一滩老瑞

是个懒人,墙头很多,冷坑斯德哥尔摩患者,喜欢xjb搞拉郎,本质带鸽鸽,偶尔写写原创

我不知道该怎么评价我高中的班主任。

她给我的感觉是种没法看清究竟属于哪一面的矛盾——她抱持着我们这样的高中生都觉得不切实际了的理想主义与浪漫主义,同时深谙劝服、管理——如果不是在全国各个高中逐渐推行的“统治”——和用以操控人的适宜的谎言之道。

我认为总的来说,她还是个好人,也帮了我许多——尽管这可能是因为我姑且在学校里还算上游。只是我不可能喜欢她。

让我确信这一点的时刻,或许是高一下学期她给我们放衡水中学的跑操视频,问我们“有什么感受”。大家的回答我记不太住,但大多比较中立;而她的回答我一直记得:

“无论如何,你得承认想得出这样的方法的人是很有智慧的人。”


我该不该承认呢?

我怕的是恐怕我是不得不承认的。


我在九中生活了两年,2016年夏到2018年夏。之后我通过学校和新加坡的合作项目去新加坡留学, 我想,从这个方面来讲,我该感激学校。

……可我该说什么呢?我不希望我说的是“感谢九中让我逃离九中”。


我通常来讲缺乏归属感,叛逆和愤世嫉俗却缺乏勇气。我愿意对同学宽容,尽量不去怨恨不招人喜欢的任课老师,但我却很难喜欢“学校”。

但话虽如此,我在高一对学校也不怀什么特别的情感,最多也是对于一些管束的抱怨;在高二我还是抱怨学习时间长的问题——尽管这件事我还是理解的,我最不喜欢的可能是出卖情怀的做派和一些领导的价值观。我的班主任称我们高二时新上任的校长为“儒雅”,这个评价让我脊背发凉,原因和她所说的衡水式跑操一样。

我们学校最早是晚清时德国人理查德·威廉,卫礼贤先生,开的新式学堂“礼贤书院”,也算是有些情怀和时代精神。不知从谁那里我听过一个故事:一位亲王(忘记欧洲哪个国家)到访礼贤书院,威廉又惊又喜,要求学生们列队迎接;然而学生们拒绝了,四处跑开,威廉没法把他们找回来。他很生气,但过后又不得不佩服。我也很佩服——佩服他们设法维持的家国情怀和对卫礼贤先生的尊敬的平衡。听到这个故事的一刻是我最最感受到礼贤精神的存在的一刻——尽管它还是很抽象,我无法具体说出什么是礼贤精神。

可从高二开始学学校在做太多出卖情怀的事情。我们学校一共出过九位院士,于是他们就在这一年里突然成为了商标,涵盖了一切噱头;我当然对此不屑,我们学校如今再出院士的几率微乎其微,学校的做法和一切一而再再而三翻拍和出续作、质量不断下降的系列版权人如出一辙。

以及越来越向衡水靠拢的学校。由奢入俭难,我不否认,但为什么人们要把服从不合理当成理所应当?我们进入学校,就代表我们要心甘情愿地让学校的集体压榨我们个体的利益,作为学校的附属存在?有的人选择以三年的服从换来成绩,容易理解——可现在的趋势是我们愈发没有选择。绝大多数高中都向此靠拢,我们终究不能选择不进入高中。

至此我想到我们的级部主任。他是个好人,只是价值观可能与我们不再是一个时代,我想他夹在学校与我们中间也很辛苦。我希望能告诉他一件事——如果他能听到——我们想要的不是有人自愿带头让所有人一起做无谓的牺牲,而是每个人都好好的。


我相信人应该坚持高的准则,但我不相信人会坚持高的准则。如今学校继续走下坡路……我可能不爱学校,但我希望我认可的人们好。如果我们去争取,事情可能会更好;尽管也很可能并不会,正如我所言,被迫服从是目前的潮流。


当勇者受害,服从也受害;而当我们逃,总有一天也会无处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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